评论员文章

虽然在2020年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上，刚刚票房过亿的《一秒钟》连前20都排不进；但在2020年全年最佳电影排行中，张艺谋的《一秒钟》已提前锁定年度前三将成事实。

口碑上，10万多人评价，豆瓣7.8分，力压《八佰》《我和我的家乡》等影片，暂居2020年国产片第一位；票房上，《一秒钟》在张艺谋转型商业大片后的所有影片中位居倒数第二，仅高于十五年前的《千里走单骑》。

当然如果以年度票房排名衡量，《千里走单骑》还能以3000万的票房位居2005年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第13位，也比暂列2020年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第17位的《一秒钟》靠前。

(资料图片)

张艺谋的大师时光

对于中国电影而言，张艺谋的电影享誉着极高的地位。而对于大众而言，无论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国际获奖影片，还是新世纪之后转战商业大片，观看张艺谋的电影已成了一种时尚，也开启了很多人对于电影的认识之路。

在张艺谋之前，中国电影更多还是停留在叙事层面，讲故事成了影片的核心要素，甚至是唯一的功能。在对电影语言的探讨上，中国电影几乎并没有多少意识。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张艺谋为代表的第五代电影人的到来填补了中国电影的空白。无论是张艺谋作为摄影的《一个和八个》《黄土地》，还是后来做导演的《红高粱》《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等优秀影片，中国电影所孕育的电影美学在这些影片得到激活。

在电影上，张艺谋一直是一个从不重复自己的导演，他总是力求在每一部新作中进行新的尝试。《红高粱》中红色为基调所传达的浪漫张扬，以及影片最后的日食景象成为最华丽的乐章；《菊豆》运用不同的色彩与构图参与叙事，铺垫人物命运；《大红灯笼高高挂》，通过四季结构故事，并在对称构图上的极致运用；《秋菊打官司》则开启了纪实美学。

而正是在这种不断的开拓下，构图上的不规则构图、色彩上的美学，以京剧、戏曲、皮影戏等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这些在提升中国电影美学的同时，也走进了观众对于电影更多的认知。

进入新千年后，张艺谋转型商业片导演，一方面在商业大片里，继续在《英雄》《满城尽带黄金甲》《长城》等影片延续其在场面调度、色彩美学上的形式探索；另一方面在《千里走单骑》《归来》以及最近的《一秒钟》延续其人文上的内容表达。

《一秒钟》的彻底回归

在张艺谋的电影生涯中，“成也大片，败也大片”。曾经，《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等影片让张艺谋跃升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商业导演行列，影片卖座的同时也让张艺谋“风光无两”。

但从2011年开始，张艺谋同样也不断在大片上栽跟头，几部大片再也没能拯救他。《金陵十三钗》即便请来了好莱坞巨星克里斯蒂安·贝尔，其票房也只有6亿，远未达外界预期；雄心壮志请来中外最知名明星，以及好莱坞制作团队打造的《长城》，最终带来的亏损直接寒了资本的心。

更严峻的是，豆瓣4.9分已经让张艺谋坠入烂片导演之列，失望的影评人在当时甚至直接喊出“张艺谋已死”的腔调。

首次遭遇票房和口碑巨大失利的张艺谋终于梦醒，在认识到中国电影环境已经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张艺谋也不再只追求影片形式的表达，终于舍弃了以往靠明星、华丽的场面堆砌的大片，回归到影片的内容本体。

古装片《影》在电影形式上既有色彩上对于中国水墨画上的探讨，内容上也有对于人物性格的刻画，以及对于权谋的理解，形式上的突破和内容的深度均提升了古装电影的高度。

到了最新上映的《一秒钟》表现的更为明显，张艺谋更是放弃了一切商业性的因素，让电影更像是电影。

这部电影，既有着张艺谋内心深处对于电影在胶片时期所享有的全民热爱的致敬，也有张艺谋对曾经深深影响着第五代导演生活的特别年代的特别情感。

《一秒钟》既是张艺谋写给电影的一封情书，也是他写给整个时代的情书，是他对于过去历史和当代的一次对话。

单从影片表达上，《一秒钟》在艺术上更纯粹，它抛去了商业电影上浮躁的因素，是张艺谋回归艺术，发自内心的个人表达。

失去票房，张艺谋未来依旧可期

在电影市场瞬息万变的当下，张艺谋的影片明显已跟不上商业市场的变化。

一方面，中国卖座的商业影片早已告别了过去依靠豪华明星阵容堆砌，依靠大场面的时代，影片实现卖座，精彩的故事、共鸣的情感、严谨的逻辑已成为核心要素。这些是以往张艺谋商业大片最为欠缺的。

其次，在题材上，古装历史题材的影片，以因出现大量的低质量的盲目跟风，在公众眼里早已出现审美疲劳，在观众越来越注重当下共情性因素，影片与自己所处时代以及生活息息相关下，古装历史题材的影片实现商业卖座的可能性已越来越大，也有些不合时宜。

这意味着让张艺谋为之着迷的传统文化因素以及对于过去历史的追忆和思考很难吸引到主流观众的兴趣，也很难走进他们的内心，引起他们的共鸣。

失去了自己所擅长的两大因素，张艺谋在新的时期，要想实现影片卖座的困难会更大。今后中国电影市场真的告别了张艺谋统治商业片的时代，我们再也看不到张艺谋的卖座影片了。

但这对于张艺谋，对于中国电影确实好事。告别内容空洞的商业大片占据票房榜前端的时代，是中国电影的幸事，也是中国电影走向成熟的必经过程。

而脱离浮躁的环境，不再为商业票房考量，张艺谋才能拿出用心的影片，拍出真正的精品，得到观众的认同。

纵观接下来的张艺谋的创作路线，《悬崖之上》《坚如磐石》《最冷的枪》在题材和类型上均不同，同时也有别于和张艺谋以往的创作路线，在新的领域不断尝试，正在印证着在创作上不甘于重复自我的张艺谋求变求新的心态，也让我们对于他有更高的期待。

尽管已经70高龄，在电影高产并拼命的张艺谋依旧有种不服输不服老的精神，张艺谋依旧令同行敬佩，张艺谋的未来电影之路依旧值得可期。

作者：雪夜我独行fil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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