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文章

“他怎么又打老子儿子了？”“打折那兔崽子的腿！”“求求你了还不行吗？”“小兔崽子，你敢算计起你老子来了。”

“魔改历史，就别宣传什么历史大剧了”“我不排斥蒙古公主的单箭头，我排斥把少年朱棣的成长线砍的乱七八糟”“没必要黑朱允炆”……

一边是剧里陈宝国版朱元璋和儿子们父慈子孝，上演《那些年关于大明王朝老朱一家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另一边是豆瓣电视剧专组里，追剧观众表达对《山河月明》“小事不拘”历史观的不满。

投资3.2亿、80集篇幅、重大历史题材电视剧备案、陈宝国+张丰毅+冯绍峰+高希希主创阵容……看得出来，拍摄于影视寒冬前的《山河月明》原本的抱负不小，但从2018年3月28日开机，到2022年4月6日播出，制播战线拉长到四年，从原定的80集到最终的45集，这部费心费力的大古装并没有取得预期的反响。

01

变家庭轻喜剧？这段历史不好拍

清宫戏退位后，明宫宇宙在近年迎来了一个小高潮。从《大明风华》《尚食》到《山河月明》，明显感受到，编剧在创作时都有意突出帝王之“家”的人间烟火味，淡化明开国历史的血雨腥风感。

《山河月明》中的朱元璋扮演者陈宝国不是第一次饰演这个角色。2006年电视剧《传奇皇帝朱元璋》中，陈宝国扮演的同样是朱元璋一角，但与16年前这部戏说+正史的《传奇皇帝朱元璋》相比，《山河月明》中的朱元璋人物形象发生了较大变化。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无论是重大历史题材备案的《山河月明》还是16年前的《传奇皇帝朱元璋》，在遵循主流历史观的前提下，影视作品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历史细节的还原都只能说“大事不虚，小事不拘”，不可能完全还原历史正貌。

在还原方式上，《传奇皇帝朱元璋》中，朱元璋这个角色主要往一个富有争议的政治家方向塑造。

一方面，这一版的朱元璋智救郭子兴，善待谋士，军事才华突出；另一方面，他有七情六欲，集猜疑、大度、残暴于一身。得知大臣李善长侄儿收授贿赂，他责令剥皮实草，警示众人；丞相胡惟庸以家中古井喷酒为由，想趁机杀害朱元璋，朱元璋将胡惟庸及党羽3万余人全部斩首；大将军蓝玉预谋谋反，朱元璋先下手为强，将其逮获，五马分尸。

《山河月明》第一主角是永乐大帝朱棣，但作为开国皇帝，朱元璋这个角色也着墨颇多。从目前已播出剧情和早前导演高希希的公开采访来看，在创作上，这一版朱元璋主要突出正面形象，对历史有争议部分予以保留不展现。相较传奇皇帝、军事政治家，观众对这一版朱元璋更深刻的印象是可可爱爱的老头子、老父亲。

贵为一国之尊，他隔着窗户偷看夫子上课，发现夫子打了小儿子，忍不住大骂：“他怎么又打老子儿子了？”为朱棣指婚，竟然对亲家徐达实施烧鹅“贿赂”，生怕徐达不肯将女儿嫁给自己当儿媳妇；被徐达捅破年轻时惦记过刘财主家四小姐，面对马皇后的质问，不安的小眼神四处游走，活脱脱一个妻管严。

“胡惟庸案”“空印案”是《山河月明》中的两个主要大案。历史上，这两个大案都以朱元璋大开杀戒而告终，至于究竟是惩治贪官污吏还是巩固中央集权的借口，历史学家有不同的观点。《传奇皇帝朱元璋》中，除了肯定朱元璋正面历史功绩之外，也表现了统治者为巩固皇权威望的凶残，属于既有正面评价，又有反面塑造，整体形象较为立体、多角度；《山河月明》侧重展现统治者为民为天下的“功”，以肯定态度为主，涉及到历史争议部分的“过”，基本略过不谈。观感上，《山河月明》更像一部讲述老朱家家长里短的家庭伦理轻喜剧，而不是一部历史正剧，或是一部人物传奇剧。优酷的首页推荐上，甚至直接将精彩看点概括为“《山河月明》有意思：花式调教！老丈人拿捏女婿”，宣发口径已经说明一切。

在历史剧审查更为严谨的今天，这是一种安全的创作方式。毕竟，大古装动辄四五十集的体量，一则历史争议部分不好处理，二则丰富剧情的客观需要，权衡之下只能在人物群像上做文章，突出家和万事兴的人间烟火气，这样既可以过审，又保证了集数。只是，站在观众的立场上来看，始终是冲着古装历史剧的名号来的，一家人拌嘴、其乐融融的家庭轻喜戏份占比过重，难免有些失望。

02

服化道可，剪辑不可

作为投资3.2亿的大古装，《山河月明》在服化道上是国产古装剧中上水准。美术总监邵昌勇、服装设计方思哲都是大古装御用幕后班底，导演高希希《新三国》《孝庄秘史》一系列古装剧的执导经历组合保证了《山河月明》视觉效果上的较高审美。

剪辑严重拖后腿。根据导演高希希的采访，从80集的本来面貌删剪到现在，主要是剪掉了原片中没有历史佐证的剧情，这确实是不可抗力，但这个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剧情连贯。几乎每一集，弹幕上都有观众吐槽“这稀巴烂的剪辑”。

向左是审查的不可抗力，向右是观众不留情面的吐槽，古装历史剧，难。

“他怎么又打老子儿子了？”“打折那兔崽子的腿！”“求求你了还不行吗？”“小兔崽子，你敢算计起你老子来了。”

“魔改历史，就别宣传什么历史大剧了”“我不排斥蒙古公主的单箭头，我排斥把少年朱棣的成长线砍的乱七八糟”“没必要黑朱允炆”……

一边是剧里陈宝国版朱元璋和儿子们父慈子孝，上演《那些年关于大明王朝老朱一家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另一边是豆瓣电视剧专组里，追剧观众表达对《山河月明》“小事不拘”历史观的不满。